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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更新日期
2020-08-31
顧瑜君:繼續在夢田裡播種
這本紀錄五味屋十年故事的書,奠基在瀞文多年來兼具深度與廣度的採訪經驗基礎上,呈現出許多我自己埋首其中而未發現的視角與觀點。瀞文很瞭解我,但她明白必須善用與遠離這個瞭解,才能找到一個好的寫作位置……

本文出自親子天下出版《五味屋的生活練習曲》共同作者序

不只一家出版社邀請我「寫一本五味屋的書」,但我一來沒時間,二來也很難捏該怎麼寫才恰當,很猶豫。親子天下找了兩個與我關係匪淺的東華教育研究所校友夾擊成功,讓我點頭同意出書。原本是請瀞文用我的口吻代書,讓麗瑾做責任編輯,讓這本書更貼近讀者。但我反覆思考,認為這本書需要有瀞文在裡面,不能只有五味屋和我,我希望她完成屬於自己的一本作品,別做我的代書,由她作這本書的主筆。

為什麼做這個決定?故事是這樣的,當年的東華教育研究所裡有個說法,去找顧老師指導的研究生,總是去偏遠的社區或學校裡服務蹲點,且要蹲很久。等現場接納你了,現場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,就是你的論文題目,而不是你訂了一個論文題目,教育場域就要配合讓你完成論文。所以研究生之間流傳著:「如果是找顧老師就會……」(沒說出的話是「很慢寫完論文」)。

因此凡走進我的研究室、詢問我是否能擔任指導教授的研究生,通常我都會問:「你都打聽過了嗎?」(嗯,別做了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啊。)

某次,一個樸質研究生誠實的回答:「打聽過了,好像大家都說要先做『黑奴』。」「黑奴」* 這個詞,很傳神的描述了跟著我做研究的樣貌,她,就是張瀞文。

瀞文在教育研究仍以量化統計為主流的時代,帶著情願做黑奴的心情,進入我的研究室。那時候的她渴望做一個好的老師,花很多時間在田野現場「參與式觀察」,探詢著怎麼做一個好的教育工作者。資料寫作分析時,瀞文翻攪自己多次,不願妥協,一定要弄個明白才肯罷休。那篇論文成為在量化主導的碩士論文中,少數以質性研究獲得國科會碩士論文獎的作品。

後來瀞文決定不成為第一線教育工作者,卻成為很敏銳與深刻的教育探究者,也是很好的寫手。這本書的出現,是在碩士論文得獎的基礎上,「以地下莖方式連結」有機生長出來的,是被那個不斷探問教育夢想的地下莖所連結與生長。

畢業十幾年後的瀞文「回鄉」進行相同的教育探問,但此時的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,也是資深的教育記者,對教育的探問從未停歇的她,這本書也正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捩點。我更希望瀞文經過多年磨練後,能用專業教育記者的角度與身分,檢視與分析五味屋與我,不是仰望式的報導,是從各種角度觀看與檢視的評析,說出我們自己無法說清楚的話語,呈現出質性研究所謂的「把陌生變熟悉,把熟悉變陌生」。

這本紀錄五味屋十年故事的書,奠基在瀞文多年來兼具深度與廣度的採訪經驗基礎上,呈現出許多我自己埋首其中而未發現的視角與觀點。瀞文很瞭解我,但她明白必須善用與遠離這個瞭解,才能找到一個好的寫作位置,而且還要在時空中穿梭,從研究所時代埋在心中的教育夢想裡,在走入紅塵的教育多年後,又回到教育夢田*中,蹲點近身的重新檢視自己的教育追尋,而瀞文做得很好。

瀞文多次拋家棄子來五味屋蹲點,我到哪裡、她就跟到哪裡,「田野上身」是我對她的描述,那麼自然的融入了我的世界,讓我絲毫沒有感覺到被觀察與採訪。隨著文稿一篇一篇產出,確認再確認,讓我佩服與愧疚。

出版在即,除了瀞文,需要感謝很多人:親子天下的邀約;編輯麗瑾的專業認真;好友郭娟秋硬筆寫字;以及接受訪問與寫序的教育同業伙伴。當然最重要的是十年來在五味屋裡、村子裡共同走過這十年的人們,我盡可能的回憶出所有專職工作伙伴、長期志工與默默付出的幕後伙伴,如有遺漏,再找時間賠罪了,只能以珍惜老天賞賜繼續路過的機會,努力下去做為答謝。

* 所謂「黑奴」,對於投入田野工作無怨無悔,覺得收穫很多、享受其中,在旁人眼裡卻好像是被他人奴役或工作得很辛苦。

* 「夢田」是我在教育研究所時給「課程教學組」取的名字,這個詞出自一部我喜歡的電影《Field of Dream》,台灣翻譯為《夢幻成真》,我將其直譯為「夢田」,這個田裡種的是教育的夢。我選擇用「田」(field)做為意象,因為它符合我對指導學生的想法:他們不是來跟我學,而是要在田野中學習,貼近田野的土地、人、事、物,田野是研究生的老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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